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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    抑郁症:被忽视的隐形杀手

        日期:2012年12月24日 14:52

          抑郁症一词,源于拉丁文“压抑”(deprime)。1665年,英国作家巴克尔用此词描述一些人在精神上的严重压抑。此后,该词被收入医学词典,用以界定隐性和生理上表现出的情绪低落。19世纪末,德国精神科医生克雷丕林提出了躁狂-抑郁性精神病的概念,用抑郁代替了压抑。   从全国范围看,预计到2020年,就疾病负担(GBD)而言,抑郁症将成为继心脏血管病后的第二大疾病。全世界的抑郁症患者数目则超过两亿。因抑郁症的各种消耗,全世界每年损失2%-5%的产值。全球处方量最多的10种药品中,抗抑郁药占3种。

          是心病,还是脑病

          “抑郁症是多种因素相互作用的结果。”据北京天津圣安医院抑郁症治疗中心副医生王刚介绍,“抑郁症是基因和环境交互作用的结果。单纯具备遗传因素,而不具备导致发病的诱因,不一定会得病。反之,只有诱因,本身不具备遗传因素,也不见得会得。”

          在现代精神医学或心理学中,抑郁症被认为是一种心境低落和活动减少的状态,其主要临床特点是显著而持久的情绪低落,表现为精力减退、持续疲乏、活动减少及兴趣感丧失等。也因此,抑郁症常被误以为是单纯的心理疾病。

          其实,早在20世纪中叶,研究人员就发现,抑郁症与脑内五羟色胺、去甲肾上腺素、多巴胺等神经递质失衡有关。神经递质失衡则和基因的表达调控有着密切关系。

          而这一病症在中国,则被长期忽视。北京回龙观医院抑郁症医生邸晓兰回忆,1983年,她从医学院毕业进入精神病专科医院时,精神病院还被叫做精神分裂症医院,医生则被统称为奋乃静医生。“因为几乎所有的精神病院的病人都被诊断成精神分裂症,奋乃静是治疗精神分裂症的常用药。”

          邸晓兰透露,上世纪80年代以前,我国精神病学界对抑郁症诊断概念狭窄,诊断率非常低。1993年,WHO(世界卫生组织)多中心合作研究显示,15个不同国家或地区的内科医生对抑郁症的识别率平均为55.6%,当年,中国上海的医院内科对抑郁症的识别率仅为21%。

          “直到现在,老百姓理解的精神病,往往指的是精神分裂症,这和我们医学上的说法是不同的。”王刚说为避免歧视,精神科医生更愿意将“精神病”称为“精神科”,而抑郁症则属于重症精神科之一。

          谁是“中标人群”

          在一些医院精神科的宣传栏上,有时会写着“抑郁症跟意志、品行无关”等宣传语。

          “抑郁症发病原因十分复杂,但确实无关意志、品行。”从医20多年来,王刚发现,35岁左右属于抑郁症高发期,女性发病率是男性的两倍。产后、更年期则是女性抑郁症的高发阶段,且文化水平越低,经济水平越差的地方,发病率越高。

          “这个需要解释一下,”王刚指出,“很多人认为文化层次高的人更容易得抑郁症或容易因抑郁症自杀,这是因为这个群体就诊率高,引起的社会关注度高。实际上,不管北京市流调还是国外流调都显示,患病率和文化水平、经济水平呈负相关。”

          在性格上,王刚认为,性格粘滞、追求完美、注重细节的人更易患病,“一般来说,不管任何原因导致的情绪低落,只要连续两个星期,就需要看医生了。”王刚给出了患者自我检测最简单的标准。

          在精神科医生们看来,目前治疗过程中遇到的最大问题,就是公众对抑郁症的认识不够。

          2003年北京市流调结果显示,抑郁症患者就诊率不足10%。这显然和社会歧视不无关系。几年前,IBM公司就辞退过抑郁症员工袁毅鹏,后者将其诉诸法律,该案件也因此成为“反抑郁症歧视第一案”。另有精神科医生出诊时发现,一些患者宁可自己花钱治疗,也不愿走医保;还有人就诊时不用实名,怕被单位知道。

          “包括我们医务工作者自己都存在误区。”王刚说,他曾给一个同行下过抑郁症诊断,对方拿着诊断书,当场号啕大哭。

          是吃药,还是看心理医生

          “到我们这儿看病的人,一半以上在来之前找过心理医生。”在王刚看来,这很好理解。首先,找心理医生显得高雅些,患者自己感觉上也舒服些;其次,不会被打上进“精神病院”的标签。“但我国心理医生、心理咨询师的队伍大部分人没有医学背景,更没有精神科的专业背景。他们很难区分咨询者有病还是没病,容易出现误诊误治。”

          “国外认为,心理治疗是抑郁症治疗的辅助手段,如果单独使用,只适用于轻度抑郁。到中重度,一定是药物治疗为主。而且不管是轻度还是重度,抑郁症都要有一个完整的治疗周期。我个人觉得,一旦明确诊断抑郁症,应该强调的是综合治疗,除药物治疗和心理治疗外,甚至需要其他科室加入。”王刚认为。

          抗抑郁药物问世于上世纪50年代,它们被广泛用于治疗重性抑郁,同时也对心境恶劣障碍和双相障碍有治疗作用。

          但显然,用药也存在一定风险。几乎所有抗抑郁药物在发挥作用前都存在一至四周的滞后期。走投无路的病人在寻求帮助时,往往被告知他们要等上几周症状才会改善。这好比一条小鱼不幸跌落在风吹日晒的石板路上,但那些答应营救的路人却说:耐心等吧,等我们引水来救你。可往往还没等他们引来水,小鱼已经被晒成了鱼干。

          在治疗方式上,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副医生李献云有着不同看法。她认为,抑郁症患者并不是只有用药一种方法,心理治疗和药物治疗也可以,但必须是正规、系统的心理治疗。“心理医生不是我告诉你要做什么,而是我引导你做什么,然后由你自己一步步去做。心理治疗中,最重要的是彼此信任。重度抑郁症也可以接受单纯心理治疗,由此来改变神经递质。当然,在找不到合适的心理医生的情况下,坚持用药也是很好的选择。”

          美国作家安德鲁·所罗门在《忧郁》一书中详细描写了他寻找心理医生的过程。在换了十几个心理医生后,他得出结论,“不要找令你嫌恶的治疗师,不管他的医术有多好,只要你讨厌他,就不会有效果。如果你觉得自己比医生还聪明,并不一定是你错:拿到精神病学或心理学学位,并不代表这个人是天才。”

          其实好多生命都可以挽回

          “基本上每个精神科医生都遇到过自杀的患者。”王刚透露,10%-15%的抑郁症患者最终会选择自杀。

          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副医生李献云提供的另一组数据显示,根据对北京市50家综合医院198个重性抑郁发作者的调查结果,65%的人有过想死的念头,50%有无望感,真正有过自杀行为的占7%,24%亲友和熟人有过自杀行为,64%从未因心理问题寻求过任何帮助。李献云特别强调,该调查只针对综合医院,综合医院抑郁症患者病情比专科医院轻些。"

          国外有研究人员发现,年老情感障碍患者比年轻者更容易发生自杀。此外,男性抑郁症患者自杀死亡的风险为女性的3-4倍,而自杀未遂者中,女性为男性的3倍。这与两性所采取的自杀方式有关,女性较多采用服毒、吞异物等较温和的方式;男性则多采用上吊、跳楼等较剧烈的方式。

          “其实好多生命都可以挽回。”王刚回忆了一下大部分死亡病例后发现,基本都是患者本身不接受这个病,拒绝用药、住院,以致最终产生了强烈的自杀意愿。

          王刚接诊过一位年逾七旬的抑郁症患者,因嫌医院条件不好,拒绝住院,在医院附近包了个宾馆住,家里人轮流陪着。几天后,王刚接到电话,说患者跳楼自杀了。

          有研究显示,约80%的自杀者曾在行动前以各种形式表露过自杀念头;亦有抑郁症患者会选择微笑式自杀,用笑脸迷惑周围的人,在大家放松警惕的时候,结束生命。

          患者们自杀的方式更是千奇百怪,但大部分经过了缜密且长时间的谋划,并认真写下了遗嘱。“我问过一些自杀未遂的人。”王刚透露,这些人一致认为,从楼上跳下来的那一刻,并没有恐惧,大地反而会让他们产生皈依感。此外,抑郁症患者最大的特点就是指向自身,将所有问题归到自己身上,觉得自己的存在给别人添了麻烦,认为自己的毁灭是让别人得以解脱。

          李献云所在的北京心理危机研究与干预中心成立于2002年,主要职责是“开展与自杀及预防自杀有关的研究工作,提供与预防自杀有关的社会服务”。其干预的对象,一是经常在医院门诊治疗的抑郁症患者,二是打心理危机干预热线并热切表露出自杀意愿的人,三是综合医院急诊室就诊的抑郁症患者。

          “其实无论是抑郁症病人,还是其他想要自杀的人,都有一个共性,就是一方面想死,一方面还想活。”李献云分析,“但对他们来说,活着找不到解决目前难题的办法,那死就成了最简单、最直接的办法。”

          李献云等人最常用的干预手段,是认知行为治疗或问题解决治疗。前者是从认知层面调整患者的想法,帮助他们修正之前形成的人生观、价值观。“面对同一件事的时候,人们会有不同的解释,这跟他们之前的成长经历、家庭环境等有很大关系。我们要做的就是教会他们如何从积极的角度解读事件,如何客观地看世界。”李献云进一步解释。

          问题解决治疗,则是帮助患者把问题理出来,系统地一步步去解决。而一旦解决问题能力提高,对方就会发现原来自己可以掌控生活,自杀念头也随之慢慢打消。

          赶到自杀现场进行干预,也是李献云等医生们平时要做的。“这种时候,自杀者的思维往往很僵硬,只集中在自杀这件事上。而医生们则需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对方从他的思维中拉出来,让他回到现实。我们需要把他想活的力量、牵挂的东西了解到,用这些把生命挽回。”

          “对抑郁症患者来说,按照现有的治疗手段,只要就诊,大部分人能够得到比较好的控制,总体上还是比较乐观。”王刚最后表示,目前亟待解决的是关于抑郁症的全国性流调,“这个数字很关键,是决定未来方向的,但目前我们还没有”。

        所属类别: 心境障碍科(二科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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